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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云《盛世无我》

resuscitated hope写不动了,缓缓再说。
白龙信x原皮云
还是写有点古气的风格舒服....

·壹·

天光乍溢,璨耀一泓。云端淌下的流华如白雪,堪堪乘风坠落,纷扬铺了满地,衬出月光湖色皎皎,草树行风成川。

那白龙踏光而下,足尖触地而仞风起,寒芒初现而月曜隐。他幻化作男子的形态,白铠涌麟光,长发扬风似银河。

天上的神仙有言,白龙所踏之处,遍地是盛世。

他蹲下身,折了根翠丛中将枯干的草,指尖轻点其上,那草便散作飞末,乘风铺撒而开,茁了遍地青葱。他又提起长枪,那枪尖的锋芒便似沾了草中雨露,亮光不逊于麟甲。

枪起即成风,极凛冽的一阵,几里外的树也随同而颤。

那飒飒的树声之中,却悄然藏着步声窸窣。

白龙放轻脚步,提了枪走近步声响起的方向。他敛了枪尖的光芒,眼底锐意却更凛。那声音的源头已愈近了,度测中的身形方一现出,白龙便骤展光芒,一方风云便随之涌动,展出嶙峭的刃尖。

白龙掼枪而指,自那枪尖指向处探出身的,却是一人类幼童。

面容稚嫩,安和气度不斐。锋利锐气又化作星芒,流转于他湛蓝色的眸中,涌作连天海洋,衬出一方天地浩浩,仿若嶙峋之气皆蕴藏于他眉尖。

孩童虽生了张将才面孔,眼神却不见分毫戾气。他的双眼有些疑惑地睁大,好奇之色昭然,见了应龙化作人身却毫不觉恐惧。仿若将那长枪视作了无害的苇草,他微张了嘴,绕过枪尖,倒天不怕地不怕地凑近了白龙。

世间人鬼妖灵,见了真龙无不畏惧,这样的人白龙却是第一次见,却也当真没了办法。威严之势于这孩童无用,亲和之态他又做不出来。

白龙习惯睥睨万物,却也难得从心里赞了这小小人类有勇胆。

蜿蜒麟甲而下的光晕携了神气,雾霭般溢了满湖。同湖中薄雾一同升起的灵气又齐齐拢向白龙,余下几绺涓流般沾了那蓝瞳的孩童。

隔着朦胧的霭,孩童的眼睛分外明亮,内里流光澈如赤子的灵魂。

“你是龙?”孩童突然发了问。

白龙并未出言,算是默认。

“你来这儿做什么?”他又问。

“经过。”白龙神色仍淡漠,远如隔了千万岁月的疏离。

孩童未再答话。他想要仔细端详白龙的枪尖,却又被那周遭凌厉的法力隔开。于是他只是远远地凝视,神色专注似要入痴,嘴唇微微抿着,像在心中作什么打算。但他只言未提,仅后退几步,遥遥仰视着白龙周身腾出的光芒,像是在默别这眼前的神祇。

白龙未再驻留,腾身化风而去,霎时廖无影息。

那孩童却定定看着方才枪尖所指的方向,五指虚攥,像在模仿握枪的姿势。

·贰·

时间于人是悠远,于神祇却不过是须臾。

十几年的时间于韩信而言也不过是一场短短休憩,自这休息中醒了,便难免想要活动筋骨,做些他平日不屑于做的小事。

人界北疆高山之上发了妖乱,听闻猎妖门中人大多潮涌而上,争相为除妖之事立功。这类小事本不值得真龙下界镇压,可韩信恰欲出外逛逛,便当了行件小善去一看。

银曜顿开于云幕之中,如瀑神光降于金乌之下,恰被映出淡泽。韩信立足云顶,看着山顶人与妖厮杀作一团,腥血沁入泥土,至低处汇流成河,流淌难绝至可漂橹。

猎妖是人界中年头已久的职任,内里选出的都是人类中的佼佼者,如今一看却也不过只是拳脚功夫,算不得真人杰。

韩信看了无趣,正欲布一道光锋,捏碎了众邪妖的魂魄便走,却骤然看见黑压的人潮中,有一道枪风极为脱俗,出枪精准,芒尖凌厉,身为凡人竟可使出似于神兵的力道。

韩信一诧,嘴角难得扬了几分,又隐了通身法力,只余豪微以备用,便作凡人之态提枪而下,直寻那枪风而去。

他刚一落地,那枪芒身遭的群妖便盯准了用枪者似地涌上,邪法混乱冲击,难循可破解的规律。那枪风却极镇定,竟于电光火石间找准个中妖力最弱者,长枪直入妖邪魂体,旋即凭此横扫,转瞬便将妖异散作齑粉。

一场小战刚歇,那刃芒中闪烁难定的身影终于暂停。持枪之人身着银铠蓝披,短发清爽至简,肤色通白,身形颀长瘦劲。那长枪细挺,乌杆银刃,青色流光沿枪身龙纹布转其上,同枪的主人一般气度不凡。

韩信走近那侧影,那人竟也同时侧过头来。

空气都仿若霎时一滞。

那人湛蓝眼瞳,剑眉风发,身姿若松竹挺拔硬朗。他额上的发带虽已沾血,猩红沿他颊侧流得触目,他眼中却未见分毫戾气,从容气态不改。

他们都没有开口。即便隔了十数载光阴,他们也都记得当初湖边月下光幕缥缈中的一遇。

孩童已长成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。那银铠将领朝韩信似笑非笑地扬了嘴角,眼中星华一如当年,夹些惊雏般地惊诧,却又若幼狼般地无畏,只当作看见旧友。

韩信会心一笑,毫不犹疑地横起长枪,掌心一握便震出惊魂刺魄的力量,千百妖邪灰飞烟灭。

人类将军未觉震惊,只仿若韩信随意的招式都在他料中。视线再度短暂交错的一刹,他们却骤然朝彼此脖颈出枪,银青二芒交织并涌,化作利刃直劈向彼此颈后,击散正欲袭击他们二人的妖物。

这般默契,倒也算武者无声的交流。枪是战器,也是言器,既可夺命,也可明言。直取命门为战,交叉触碰则为友,出力互助亦然。他们这一次才打从心底里地笑出些声音,倒也算是韩信初次对凡人展出赞许之颜。

猎妖数万之众,只他一人脱了凡俗的禁锢,将枪法练出仙气。

韩信散开存余的仙力,那力量径直震碎山中妖物的躯魂,甚至震开周遭正陷入苦战的猎妖之人。

他看了看身侧那将军的模样,动了念欲与他一叙。却不知是何处剩留的一只雪妖骤然现于山中,散尽魂魄只为呼风唤雪,直引来山巅的重重轰鸣,与霎时间汹涌而至的狂雪凛风。

北疆山巅,一瞬被暴雪彻底覆盖。

·叁·

寒烟如织,网缚飞雪。木窗被厉风吹得摇晃,连肢节也潮寒。

赵云的长枪立在木屋一隅,锋刃同窗外飞雪相映,也映了一旁通体银白的神枪。他卸了重甲,着一件白纹蓝衣,衬着整个人朔雪般干净。韩信则倚在榻上,半阖双目,露些疲态。

“你看这雪何时能停?”韩信发了问。

赵云看着窗外的连绵白迹,轻嗟出声:“怕是还要下一日不止。”

“这山里有不寻常的东西,暂封了我一身法力。”韩信多少有些郁郁,自怪轻心大意,竟一下界就出了这样的岔子。

“我知道。”赵云语调仍然平淡,顿了一顿,才轻声道:“多谢你帮我们除了这山上妖异,山下百姓从此便可安眠了。”

“别高兴得太早。待我恢复些力量,把整座山探个干净再说谢。”韩信闭眼小憩,眉也不抬。

赵云知道韩信这算是接受了谢意。他未再回应,只走到墙边拾起长枪,借了窗外飞雪融化作水,往复擦拭枪刃,直至擦净锋芒之上的斑驳血痕,展出通白的亮泽。

“你枪法不错,枪也是好枪。”韩信不知何时已睁了眼,凝视着赵云仔细擦枪的模样。

“谬赞了,终究是凡物。”赵云稍低了头笑笑,将长枪复又立回墙角。

韩信却起了认真的意头,自榻上起身,走近那长枪,指腹拂过杆上蜿蜒的龙纹。屋内虽未起神光,枪身却似纳了方圆数里的寒凉,周身愈锐挺。

“若放在天上的炉子里淬炼,假以时日必能成器。”

赵云却未现出什么憧憬神色,仍是一贯平和的情态:“无妨。生为凡物,安于俗世才是正道,无妄希冀反易遭挫骨扬灰。”

“...若那些妖类有你这般想法,便不会踏上这条劫路了。”韩信多少有些出乎意料,人类往往贪心不足,欲可吞天,屈居卑处便只求高攀,攀至高位却又渴求天光,往往汲汲一生,却又只得坠入尘俗。也正因如此,韩信才从未将凡人放入眼中。

可如今,多少是有与众不同之辈的。

“你从哪来?”韩信开口。

“暂居南方。”

“那里怎样?”

“文人赞颂,自然不差。”

韩信未再出言。

他心下却思忖,原来凡世种种,也不是如此乏善可陈。人类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,养出这般人杰的,大抵也是块宝地。

待他从对那地仙手中人界图卷的思忆中走出,木屋里已起了炊烟。只是风雪催掩,烟气薄淡。他转身看那房屋一方的灶台,眼神却只落定于那直挺的背影上。

赵云曾说那是他一位故友云游时随意搭就的住所,未想到竟能如今在雪崩时派上用场。韩信以为此处只有简单陈设,却未想到还有些难燃的柴火与米粮。

他隔过炊烟,定定瞧着那清瘦的背影。短发难免有些碎散,几绺遮了他的剑眉,又几绺半掩他眼底的星光。赵云用枪时招式凌厉而毫不留情面,煮制饭食时却下手极轻,仿若正剥理薄羽。

赵云的眼睫颇长,偶有窗外阳光洒入,恰勾勒了蝶翼翕动于他颊上,光景十分养眼。韩信一时看得久了,不知究竟是自己的白发遭风吹拂而扰了眼,还是日光过盛而刺目,他竟觉得赵云那把龙枪的寒芒像是与赵云的骨血融作了一体,只是沁入他骨髓时磨去了锋芒,恰留下这隔世般的寂和。

那凡人分明置身于俗世污浊的烟火之中,却偏像极了远山上伫立的竹,又像天光照亮的山巅白雪。

只有短短一刹,天上的白龙竟对凡世有了留恋,竟觉得雪多下几日也好。

思忖间赵云已端着碗筷来了,将碗置在木板叠的小桌上,多少有些不习惯地揩了额尖被灶火闷出的薄汗。

“我不大通厨艺,也不知你如今是否需要补一补五谷。”

“多谢。”韩信朝赵云扬了扬唇角,想将这他即便失了神力也无须补充的饭食留给赵云,却瞧着房中贮的粮食还够用,便终究抵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痒意,提筷开始一试。

那米饭入了韩信的口,韩信便知赵云方才所言不虚。夹生半熟者有,受潮变味者有,小小一筷竟十有七八不算正常。但他抬眼看了赵云探询的眼神,终究没有多说什么。

赵云显然也有自知之明,并未问口感如何,自知让天神食五谷已属薄待,只自己也动筷开始吃掉自己面前那碗。他用得颇快,吃完时神色也不大自如,只稍低了头,耳根不知是受了寒风还是起了窘意,发些淡淡的红。

“抱歉...让你吃这样的饭。”

“无妨。还不错。”韩信应声,其实他是真心这样说的。

烟火成苗,灼灼燃着些同火近似的温热,又寸寸转烈,连风雪也无法催折。

·肆·

暴雪停歇又融化了些许,韩信的法力便也适时地复回了。

他所言不虚,山中当真藏有异物。威力之巨,隔得遥远便冲击了韩信的魂魄,更滋养了雪妖的力量,促其呼来来势异常迅猛的风雪。

韩信刚一恢复,便提了枪去寻那诡器的所在。赵云那一句“山下百姓终可安眠”已回荡在他脑中许久,甚至不知不觉已把这样的帮助当作了自己的任务。

清晨未至,他便拈了麟上一抹神气,化作虚麟置于桌上,算作告别的无字之信。阖了柴扉走时他没有回头,眼前却清晰刻着那木屋中人熟睡的安和面容。

算是报答你做的饭,便替你根除了这山中祸患罢。

韩信循异息进了一深洞,幽穴冥烟,死寂似埋了枯骨入土。

泥土之中,一处隐现微光。

那东西虽未露出形表,凌厉的气刃便已如刀丛箭雨,疾疾割裂空气。韩信的枪口已溢出流光,化作软刃纠缠箭阵,又一并摧个粉碎。

妖物察觉到敌人气息的非常,便也不作掩饰,飞迸出通身邪力。那力道似集了百鬼众妖的怨气,融污血淬炼,锻作一柄巨剑,利刃直碎山石。

砾岩于电光火石之间碎裂,似劲雨卷疾风狂涌而上。韩信周身透出法屏,那碎石却霎时抽取剑上的力量,化为妖刃齐冲而来——

骤有青色刃芒现出,龙纹暗曜,同妖刃磨迸出刺目火光。银铠蓝披的人类战士踏风而来,长枪横扫,挡下一阵朝白龙袭去的幻刃。

“你?!”

韩信一诧,赵云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,又何故来此涉险?

赵云顿住脚步,双指夹一片发光的虚幻龙麟,笑意粲然,锋芒尽现。

“来还你的东西,顺便和你争一功。”

赵云笑得飞扬,也染出韩信的笑声。他一手接过龙麟,碎作华芒,彻底盈满白龙长枪的神光。霎时暗穴内通明如昼,竟可及天宫圣宇般堂皇。

赵云毫不露惧色。韩信主攻,长枪震地即印出龙痕,配合枪风引为巨阵,将妖剑网缚桎梏其间;赵云主守,长枪迅疾如雷点,湛蓝光晖作屏,抵住试图袭击韩信的混杂妖力。

酣战起,英雄兴。

那妖剑势力已褪,近被逼退至低点时却骤然异变,剑身似生出爪牙,血色腥光通亮其间。剑身于半空中开始剧烈晃动,霎时震塌洞顶巨石。散力化作绳网,试图束缚韩信周身力量,而余下妖力已然拼尽,直朝韩信以枪相护的山外人间冲去!

韩信欲图加大力量,魂魄却已收到限扰。千钧一发之际,赵云纵身上跃,似要拼尽性命阻挡妖剑出洞见光。妖剑便汇集全身力量直奔赵云而去,猩红邪光大绽锋芒——

巨声嘶鸣骤起,天光银曜乍现。至纯之白如苍幕绽开,涌作天暝混沌。那难窥轮廓的光晕之间,龙角直刺妖光,长尾扫尽飞沙,白龙现出真身,吼声震慑天地,银瞳鎏光,鳞爪须然。

白龙现身的一刹,巨大的力量将赵云全身击退,直落至与妖剑相隔甚远处。就在龙鸣将要震碎山洞,使妖剑见光的一刹,妖剑拼尽全身力量,腾出丈远邪光,凶戾之气汹汹如巨潮——

白龙亦燃尽通身力量,霎时银光飞华如飓风起,寒烟如瀑,明亮更胜皎月之色,圣力直抵剑刃。

一刹之短,沧海之长。

山洞彻底碎为废墟,漫漫如瀑的金色日光之下,妖剑碎作齑粉,炽光未入土即散。而白龙周身之光亦近散尽,徒留薄雾绕身,拥他复回白发如银河飞扬的人形。

赵云双拳紧攥,呈跪倒在地的姿势,指甲深嵌入肉,鲜血汩汩淌下,染红一片雪毯。

日光照雪,便是极晃眼的颜色。韩信稍狭了眼睛,看着赵云眼角无法抑制着滚下的白露,竟有些英雄昔英雄的心酸。

“是我无能.....”赵云牙关咬得极死,嗓音已沙哑似含血。

韩信轻声笑笑,仍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无畏。

“不是致命伤,休养一阵便好了,只是不知你有生之年能否再看见我。”韩信已渐失了法力,声音却仍厚稳,“我回去之前有没有什么想说的?”

赵云紧咬唇瓣,唇纹中已透出血色来。他没有答话,韩信却看见他的发梢在发颤。

韩信没有再追问。深知自己许是要回天上休养,享些清福了,心中却念着那夹生的米饭,及他未曾见过的南方之景。

他想起从前他登临天途,天上的身仙见他无不叹服,神界人言,白龙所及之处,遍地皆是盛世。

可如今看,怎般的天宫云海、玉池琼树,都不及一座小小木屋教人舒心。

“走了。”韩信淡淡启唇,未作停留便遁形于雪原之中,弥散而不留痕迹,只似世界从不曾有他存在。

浩渺天地,瀚沌玄黄,白龙疾驰如风,连只影也不留下。

赵云的长枪深挫入厚雪之中。寒气已入骨髓,他撑着枪柄摇晃着起身,血的腥甜仍淤在他喉间。他昂首看那苍幕遮掩的九霄,口中喃喃。

韩信,你还不曾知道,我选择用枪,正是幼时见了你的缘故。

·伍·

光阴于神是须臾,于无欲之人亦然。

自北疆高山上一役至今,大致算着已有七年。

苏州的湖光山色极别致。乱花丛生,杂树野莺,百草皆茂生以歌这晴光潋滟的早春。墨客言游人易老而江南长青,果然这多年风雨炼罢,楼亭水榭生尘,碧水青山却仍盛色难掩。

园林外有几个孩童,长住这南方湖边,平素爱嬉戏,却也爱武道。数年前此处来了位青年,身材虽瘦,却是武人的骨架,青年待人又温和有礼,孩子们不久便缠上了他,嚷嚷着要学功夫。青年也有耐性,折了树枝拟作枪,一招一式教一众孩童技法。

日月以往,湖畔练枪的孩童也成了一景。

那日天气不错,一孩童颠着脚步,蹦蹦跳跳直朝湖边去,手中紧握着一边已被磨得光滑的木棍。他步子太过急匆,竟一时刹不住速度,径直撞了眼前的人。

孩童被撞得眼花,连连后退几步,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貌。

那人眉目俊朗如塑,飞扬之气不掩。五官分明年轻,却须发尽白,高束于脑后迎风起扬。

孩童怔住,呆呆停在原地。

今日王家的小少爷来得晚了些,往常他总是最早赶来练枪的。赵云抬头望望太阳的位置,不明那小少爷是因何事耽误了时间。

“师父——”清脆的童声蓦地响起,赵云循声回头,神色却霎时凝固。

那小少爷的身后,分明端立着昔日白龙。他虽着布衣薄衫,风姿却与当日无异。仍是气度飞扬,携着凡人羡而不及的无畏。

“真是没有长进,如今竟执着木棍作枪了。”

白龙开口,仍是往日声音。

赵云远远地看着那隔了七年未曾探到音讯的身形,蓦然一笑,眼底星光似火光复燃。

“枪收起来了,你留下替我打磨几天吗?”

“不了。”韩信稳声答,“不打算只打磨几天。早年听某一人说人界的南方景色不错,现在看了的确合眼。在那无味的地方待腻了,还是留在这里舒服。”

他们仍远远地彼此望着,久别重逢之际却无大悲的啼泪,也不见大喜笑颜。他们只是无言地相视而笑,恍若这一笑,便隔了千万年月。

天上神祇皆道,白龙天蕴异禀,生为祥兆,所及之处皆是盛世。

可那白龙不羁,偏要弃了那无上盛世,决意要自寻一方烟火人间。

          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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